笑舞狂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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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叶】江山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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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OOC注意!

·写不下去的半成品注意!

  

  一座小楼歪歪扭扭地斜插在大漠荒凉的月色里,门口歪歪斜斜的木牌仿佛随时要掉下来,上书“温柔乡”三个大字,竟是意外的风骨清傲,铁画银钩、锋芒毕露,好像写的不是什么温柔乡、英雄冢,而是黄金台、玉门关,这一手好字不输中原大家,却反倒与这座枕在风沙里破破烂烂睡着的小楼格格不入了。

  倒也不是老板不想好好经营,只是大漠条件有限,人也有限,这“温柔乡”已是边关唯一的寻欢作乐之地了。它与中原那些标榜风雅的烟花柳巷又不同,生在风沙里,名字是简单的,陈设是粗陋的,客人也都是粗俗的,只有无数的胡姬像是一朵朵开在大漠里艳丽的花,蹁跹在一桌桌扯着嗓子划拳的大汉之间,热烈地盛放着。

  在这粗陋的一切中,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。

  年轻的公子一身玄甲,靠坐在二楼包厢的窗边,泼墨般的黑发高高束起,酒杯只端着,酒还是满的,他只看向窗外一轮月一言不发,面上的神色是不该出现在这风月无边里的肃杀冷淡,好像房中热闹的一切、咿咿呀呀的歌姬舞女都与他无关。

 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原人,他有着一切不属于大漠的精致。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,长眉好似江南山水泼墨,眼睫纤长,眼尾微微下垂,显出一种清透的无辜来。他的唇是红的,面是白的,发是黑的,面容是中原人特有的柔和精美,眼神却是冷的,像是高山之巅最寒的雪,也像是误插在温柔乡里一柄出鞘的寒铁。

  他就像门口牌匾上“温柔乡”那三个字一样,与周遭割裂开来。

  那原也就是他写的。

  “大帅,咱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来一次温柔乡,您就坐在那么!您看这些姑娘们都望着您呢!”圆桌边搂着胡姬的汉子喊道。

  “是呀大帅!”“来呀!”一桌子的士兵都吵嚷起来,倒是不敢走到窗边上扰了将军清净,却个个都是起哄的好手。歌姬、舞女都眸光顾盼地向那边张望,眼波流转间勾人又魅惑,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爱慕与期盼。

  面容冷淡的将军终于笑起来,这一笑,就带出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气,显得将军像个孩子了:“滚蛋!你们这些倒霉催的,要不是明天二队巡逻,能让你们来这里?我可没人换班。”

  士兵们都齐声嘘了起来。

  将军转头又就着酒香欣赏起窗外的夜色来,月光穿过窗棂洒在他身上,清清冷冷的,显得有些寂寞了。

  “也不知道叶秋那家伙在京中都在干嘛。”将军,也就是叶修,轻声嘟囔着,皱起眉来,眼中笼着几丝忧虑。

  叶小将军的出身很好,高门大户,钟鸣鼎食之家,祖上往上数三代是开国功臣,御赐的国公府牌匾在门楣上挂着,丹书铁契在库房里好生藏着,小将军光凭祖宗荫蔽都足够在官场上逞威风了,全京城的世家公子,没一个敢触他的霉头,王子皇孙也不外如是。

  按理说,他也该知足了。安安稳稳在族学里学好满腹的四书五经、时事策论,然后步入官场同那些老狐狸打机锋,一步步走到天子近臣,扛起国公府的荣耀,一辈子也就过去了。再不会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了。

  可惜叶修是个有主意的,还是少年的小公子敏锐地看到西北边疆蠢蠢欲动的蛮人,然后少年热血上头,说什么都不肯走这条既定的人生路了,收拾好了行李,翻过国公府的围墙,就这样一路西行上西北参了军。

  这一走,就是十年。

  十年来,蛮人一次次进攻,叶修从一个小小士兵逐渐成为统领整个西北驻军的大帅,踏着蛮人的骨和血,一步步成为边邑百姓心中的斗神。他手下的嘉世军是边关一座无法逾越的城墙,只要看见嘉世火红的枫叶军旗在城头上竖起,蛮人便闻风丧胆,恨不能直接退兵,而他麾下亲卫兴欣营,则是暗夜中最锋利的那把尖刀,不知多少北蛮贵族命丧在这焚天的烈焰中。

  他那双胞胎的兄弟叶秋则按部就班地踏入官场,成为叶修在前线战场上最坚实的后盾,用一双火眼金睛拔出蛮人安插在朝堂之上的暗线,以确保将军在前线无所掣肘,不被自己人扯后腿。

  只可惜,蛮人多年的经营哪里是那么好摧毁的。无论叶秋再怎么天才,也做不到一夕之间毁去经年的水磨工夫。朝堂中的内应让嘉世吃了不少苦头,不世的荣耀之花是由鲜血灌溉,开在累累白骨上的。不管是敌人的,还是自己的。连年征战,造就叶修一身病骨。他的脸格外白皙,却非是中原人的常态,不过是沉疴难愈罢了。

  边邑的将军府古朴大气,里面没有多少下人,在沉沉夜幕下静悄悄的,少了些人气,显得孤寂了。

  “公子。”

  叶修刚回房中坐定,一个女暗卫便无声无息地跪在他下首。鹅蛋脸,柳叶眉,典型的中原长相,并不像嘉世军一样称呼叶修为“大帅”、“将军”,只以“公子”相称。

  这是国公府的人。

  “叶秋的信?”

  女暗卫摇了摇头。

  叶修不由皱了皱眉。

  他这笨蛋弟弟总好像没断奶,黏他黏得紧,自他到了西北,恨不能每半个月都要让染碧带信来。信也写得絮叨,一时说起国公府的土狗小点又怀了崽,一时说起京城的柳树又抽条了,一时又讲起苏家公子的丑事来,还像老妈子一般问他冷了热了饥了饱了,东扯西拉,总有厚厚一叠。

  只是,竟已有半年没收到叶秋的来信了。

  他不由摇了摇头,叶秋寄信时觉得他絮叨不看,不寄了竟想念起来,这又是哪来的少爷毛病?

  “京城那边怎么说?”叶修敲了敲桌沿,问道。

  “不大妙,二公子还在同户部扯皮,军需怕是难了。”

  “怎么回事?”

  “说是钦天监夜观星象,天降祥瑞,天下太平,陛下是受天道褒奖的明君。户部那点钱都要拿去在京郊修筑祭台,准备大典,还要预备陛下出巡,封禅泰山。”

  叶修气得一时失语,好半晌,才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低低的“荒唐。”来。

  “二公子托属下带话,说公子不必操心这些琐事,余钱够撑到来年开春,开春之后,他再来想办法。无论如何,总不会短了将士们的吃穿。让公子放心。”

  叶修从喉咙深处叹出一口气,揉了揉眉心,又问: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
  “二公子还问公子究竟几时回京。”

  “回京?”叶修嘲讽一笑,“前两天探子又来报,蛮人那边不安分,还想搞个大事,我哪来的时间回京?”

  “您前月不还说……”

  “外任的官员那么多,哪里有能时时回京的,更何况我这个边境主帅。不得见的人那么多,难道他叶秋就格外特别么?”他垂下眼睑,神情冷淡,连语气都近乎冷漠了。

  染碧见他隐隐憋着火气,一时竟有些踌躇该不该往下说,只沉默着跪在哪里,一句话也不敢接。

  半晌,叶修偏过头狠咬了下下唇,长叹一声吐出胸中郁气,才疲惫地问道:“还有呢?”

  “还有……二公子还说……呃……还说是……”

  叶修见不得染碧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,不耐烦道:“到底还说什么?”

  “说是国公府的梅花开了,二公子见梅花开得好,便折了枝来,送予兄长。愿兄长平安长乐。”

  “这有什么不好说的。”

  染碧一低头,取出那枝贴身藏好的梅花。

  一截细细的梅枝已被风干了,用香料处理好,芬芳扑鼻。每朵花都被人仔细地停留在盛放时最美的那一刻,花瓣红艳艳的,像军旗上燃烧的那团火。

  叶修瞳孔一缩,哑然失笑,终于知道染碧那丫头缘何说不出口来。实在是叶秋太重视这枝梅花,一道道工序处理下来,倒像是送给小姑娘的玩意儿了。

  他摇摇头,笑道:“这小子……”

  心情却一下子明快起来。

  这种轻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跟着二队巡逻完回来,刚进驻地,便被一边的士兵愣愣地问:“大帅?您不是刚刚才进去么?”

  叶修心头一跳。

  周身内力蒸腾,几个起落便飘飘然落在校场边上,果真见叶秋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,玉冠锦衣,一副世家公子的标准扮相,正抱臂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士兵对练。嘉世治军严谨,不曾见过叶修在军中穿除玄甲以外的衣物,交头接耳不敢,一个个眼神里却都明明白白写着:将军今天这是犯了什么病?

  叶修都要被这笨蛋弟弟的骚操作气笑了,隐匿了身形绕到倒霉孩子的背后,覆着手甲的手轻轻搭在叶秋肩头,猛一发力,阴恻恻叫出两句“叶秋”来。

  “嗷!——”叶秋惨叫一声,跳起来就要满场乱窜,却被他哥单手制住,像条挂在鱼钩上活蹦乱跳的鱼。

  士兵哪里见过自家主帅的脸做出这般表情,一个个偷眼往这边瞧,又惨不忍睹地捂脸。

  “我说怎么半年都不来信,敢情你是计划好了不是?!这儿是你来的地方吗!边境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!自己武功什么水平心里没点儿数,一个文官往前线跑什么跑,我有说过我不回家吗?一眼看不着连天都捅个窟窿啊?”叶修简直又气又怕,还没骂完,就见叶秋肩头有血浸出来,一下子什么都顾不上了:“你受伤了?怎么搞的?”不等人回答,便扯着人往军医处走,表情恶狠狠的,像是要吃人。

  等到叶秋再醒来,已是红霞晚照,日落时分了。

  叶修正坐在他榻边,仍旧是一身玄甲,只拿手甲敲着瓷碗玩儿,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。

  “醒了?”听见动静,叶修冷漠地半撩眼皮,看了他一眼,接着道:“醒了就自己把药喝了。”

  叶秋看着他手里那碗黑漆漆的不明汤药,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  “怎么?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?”

  叶秋一言不发,用沉默表达他的抗拒。

  叶修轻飘飘把碗在榻边的矮几上一搁,也不说话,只手甲在碰撞间发出几声让人不寒而栗的清脆声响,“呵”的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。

  看他冷下脸来,叶秋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在国公府惨遭迫害的那些年月,小小地打了个寒颤,可耻地怂了。

  等到那汤药一入喉,他只道混账哥哥果然在整治他,这玩意儿简直不是人喝的!太他妈苦了!

  “你这到底加了多少黄连!”

  “现在晓得苦了?”叶修斜眼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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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有时间可能会写完吧。

我终于考完了!

下午还会更连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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