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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运隆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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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国家意识体的生命是漫长的。
    他们是多么特殊又奇妙的存在,似人又非人,依托于人类社会存在又难以真正融入人类社会,他们也因此游离于人类世界的边缘,和生命短暂的人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。
    但是如果一个国家爱上他的子民呢?
    王耀不知道。也许这个问题问弗朗西斯更合适些,可是他也不知道弗朗对贞德是喜欢多一些还是缅怀多一些,他想应该是后者吧,毕竟他们的生命太漫长,‘爱’这种人类津津乐道的感情也显得过分虚无,作为还活蹦乱跳的国家中最年长的那一个,王耀更是如此。
    他以一种更加超然的视角去看这一切,他看自己万邦来朝威仪无限,也看自己屈辱匍匐,风雨飘摇,他始终是无悲无喜、无乐无忧的。毕竟他的时间太漫长了,活泼是他的外在,漠然才是内里。
    可是现在,他居然要面对这样一个荒谬的命题:如果一个国家爱上他的子民。
    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,也许就像他的子民说的: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”可笑他不懂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”,因为他自己便是天地沧海;他不懂“忧愁风雨,木犹如此”因为他未曾改变,却偏偏懂了这一句。
    他还记得他们初见的时候,那孩子还很小,在他面前安静地站着仰头看着他,不像那个长了同一张脸的弟弟一样左右张望反复打量,半响,那少年微微低头说:
 “愿您武运隆昌。”
    末了带些同眼神般清朗的笑意,一瞬间王耀大脑里只剩下四个字:
    如鸣佩环。
    少年的眼神也很独特,虽低着头,却不恭顺也不忐忑,不畏惧也不谄媚,不惊羡亦无渴望,而是某种因为他从未见过所以叫不出名字的纯粹。
    之后他便关注起这个少年,他看他和重要的人相遇又离别,看他缔造王朝又黯然退场,看他绝处逢生然后东山再起,以摧枯拉朽之势把那方赛场搅得风起云涌。好几次他多想用自己的手段来帮帮那孩子,或是让他一路走得更顺,或是让那些可恨的家伙瞧见些颜色,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。因为那孩子不会喜欢这样,也更因为他是王耀,是连自己的命运都能够漠然视之的中国。
    但他终究是抵不过最初清浅的感情在时光中慢慢绵长,当他坐在那孩子在苏黎世的房间里等他时他想他一定是醉了,微醺于这些年岁里心间发酵的酒酿。看着那孩子推门而入时惊讶的面孔,他像在其他国家面前一样轻快地摆动着双腿,让辫梢划出欢愉的弧度,做出一副活泼的姿态,只是这一次笑意终于真正地抵达眼底。
 “好久不见。”
 “好久不见。”
    那孩子披着的队服外套上突出又显眼的“China ”让他更加愉悦,他歪歪头问道:
 “那么,你准备给我带来怎样的荣誉呢,我的孩子?”
 “您认为呢?”那孩子笑了起来,眼神一如初见时纯粹,笑声一如初见时清朗。
 “当然是冠军最好。”
 “如您所愿。”
    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晕眩,被那孩子眼神中的光芒晃了眼。然后他起身离去,仿佛突然而至只是为了这一段平淡无奇的对话。
    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一段对话,他想。
    他听见风把那孩子声音从身后送来,清越又飘渺。他不用回头就能够想象那孩子的样子,一定是微低着头,很安静,又带着些笑意。
 “愿您武运隆昌。”那孩子远远地说,和初见时一样。
    他笑起来,默默地将这一刻在心底珍藏。
    后来又分别了多久呢?也许有很久,又也许不过一会儿而已,王耀不清楚。光阴岁月对他早就失去了意义,何况即使不见面他也能感受到,那孩子一直住在他的心尖儿上。只可惜他忘了,时间,对于人类而言,往往是最无奈的存在。
    所以再见的时候,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孔,那孩子却已是英雄迟暮,垂垂老矣。曾经漆黑的鬓发苍白如雪,曾经光滑的皮肤皱缩在一起,曾经充满活力的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,被强行从死神手里扣留在人世,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初见时的样子,干净的、纯粹的、耀眼的。
 “您来了。”他踏进病房的时候那孩子笑着说,声音仿佛是被用力撕扯的风箱一般不复当年的清亮,可在王耀耳中,那种孩子般的、与多年前无二的语调比什么都动听。
    说完那句话后那孩子沉默了,却一直笑。笑着笑着,又停下来,安静地看着他,有些艰难地开口:
 “愿您……武……运隆……昌。”
    他早就知道是这句话,只是这一次,似乎比以往有些不同,又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。他看着那孩子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,两个人一起,安静又专注地听心电仪归零的声音。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,继续向前走去,一直、一直向前走。
 “如果一个国家爱上他的子民,该怎么办呢?”
新生的国家个子小小的,通红着脸,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他,又战战兢兢地不敢看他的脸。看样子是以为这个彼时最年长、最繁华、最强大也最亲切的国家无所不知吧。
    王耀坐在桌子上晃荡着双腿,一副活泼开朗、玩世不恭的模样,玩笑般地答道:“凉拌喽!”
    年轻的国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,有些失望地离开了。王耀晃着晃着,渐渐停了下来,忽然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孩子。而今就连那方赛场也不在了,一切早已时过境迁、物是人非。他没有去找那孩子的转世,也没有刻意去想那孩子,过分漫长的时光足以让他明白许多东西。不打扰,是他们对彼此最后的温柔。
 “如果一个国家爱上他的子民,该怎么办呢?”王耀喃喃地说,随即唇边勾起一个自信又张扬的弧度,一如叶修踏上赛场时的样子。

 “当然是,武运隆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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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如其来的拉郎配

《挽歌》没时间写,只能放以前的存货了QAQ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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